不知从何时起，到公司实习成了学生们的必修课，也成了很多公司的用工文化。实习生走马灯式换个不停，每到寒暑假，或是出差高峰期，办公室里的生面孔往往多过熟面孔。

偶尔与实习生聊天，问及学习经历，多是“经济”、“金融”类；若说为何而来，答案也基本一致“喜欢金融”、“对股市有兴趣啊”。

每每听到如斯答案，我总忍不住想起这句话——若知你皮袍下的小，我是否依然爱你。

这句话最早是听老Y大哥说的，不过原话出自一个女人：在看清你皮袍下的小之后，我无法再爱你，可见这感情并非真爱。

最近，有好几个朋友拿着某APP上流传的八卦来求证。流言玩笑虽不足信，但预警一下后来人还是可以的：若把这些八九不离十的真相告诉实习生们，他们会作何感想。

如此险恶用心，源于我不相信，不相信竟有那么多年轻人喜欢投行或者证券分析类的工作。除了被外界炒作出来的“百万年薪之明星分析师”、“三年不开张，开张吃三年”之类的标签，他们究竟了解多少。

俗话说“人艰不拆”。当然，我也害怕，在一个缺少梦想的社会里，我若开口，必被反问得哑口无言：那你丫怎么也在这儿混？

所以，特别佩服那种明知现实并非梦想，但依旧努力追梦的人；更敬重那些勇于把真相大白于天下，以此警示后辈的人：你即将走上崎岖而黑暗之路，照亮的灯只在你心中。

这些天读《法的门前》，心中为之一震——还真有人干这事儿。原著《法律之门》是美国经典法理学教材，被列为法学院入门必读书目；这是其中一位原著者与中文译者合作改编后的版本。

很多年前，我在法律和新闻之间纠结许久，如今怀着圆梦之念翻开此书，瞬间被怀疑主义一箭穿心。

无法想像，如若当年我作为一名法学院的新生，带着伸张正义的宏伟理想读到此书，学习到诸如“律法属于权威者、执法离不开暴力、法规也可能含糊不清……”这样的观点，是会失望地掉头就走，还是坚持初心，在理想路上挺进，抑或蹒跚。

所能想象的是，当法的制订、执行、解读、运用等各个环节的漏洞都被和盘托出，甚至于怀疑主义者还会告诉你——法律本身就是一种原罪，此时此刻，若还能不改初衷，秉持为正义而战之心，走在这路上的，大约就是“看清皮袍下的小之后才映出的真爱”。

我不知道，如今有多少法学院的学生读过这本书，怎么看待法律世界，更不知道他们是否还会以正义之名去努力，在可能的情况下主张法之公正性、避免或纠正其不合理性。

绕了个大圈子，最终还是要回到办公室那些我压根不可能记住面孔的实习生们：如果在了解到本圈光鲜体面背后的卑微和扭曲之后，还有人希望通过自己的智慧和汗水，实现资源优化配置、洞悉经济走向、挖掘产业机会，那大约是真的深爱着这个行当吧。